江意这师父叫的，丹曦都快听入心了，闭目冷静了片刻，丹曦深吸一口气问道，“你娘可曾跟你说过，让你对我敬而远之？”
“说过。”
江意这随意的态度，叫丹曦不解，“那你还凑上来拜我为师？”
“拜都拜了，不是您先要求的吗？”
江意继续捧着茶杯慢慢喝茶，元婴真君的茶就是好喝。
丹曦提气开口，又闭上嘴靠在椅子里，思来想去又坐起来问。
“你娘……有没有在背后说我坏话？”
江意诧异挑眉，“您还在乎这个？您骂她骂的那叫一个难听，要不是打不过，我当年都想给您两剑。”
“到底有没有？”丹曦脸一沉。
江意的脸埋在热茶氤氲的雾气中，“没有，除了让我对您敬而远之之外，她无论人前还是人后，都未曾说过您半句不好，还总说您是舌绽霜锋，心怀春煦之人，说您说话难听，但做事周全缜密，是可依托之人。”
丹曦眉头高高扬起，唇角禁不住勾起一点又很快被她压下，“算她识趣，可惜……”
江意在桃源护着沈菩宁那一幕，让丹曦回想起她和江玉容年少时的情景，那时的她们情同姐妹，也是互相扶持着，才在修真界闯出这一片天地。
看着眼前的江意，丹曦觉得，有些事还是要提前说清楚，无论将来师徒还是陌路，江玉容不敢对江意说的话，她来说。
“知道你娘为什么让你对我敬而远之吗？”
江意捧着茶杯摇头。
鼓足勇气，丹曦沉声开口，“我杀了你爹。”
“哦。”
丹曦双眼大睁，“我说我杀了你爹？你就这个反应？”
江意面色如常。
“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，那我觉得你和我娘都没必要介怀，我爹怎么死的，我全都知道。当时他被魔念侵蚀，已无法回转，他求我娘杀了他，我娘下不去手，是您出的手。”
江意是胎穿，那时还是江玉容肚子里一个小虾米，但是外界发生的事情她全都清楚。
“其实我觉得，我娘让我对你敬而远之，倒不是怕您对我做什么，是担心我叛逆，拎不清，知道这件事后对您做点什么。”
丹曦嘴里泛苦，江意如此通透明理，叫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，斟酌半晌，她又道，“那你可知，我曾经还想杀了你。”
江意笑不及眼底，缓缓点头，“遗腹子，确实不留比较好，您没做错，若我的挚友遇到这样的情况，我也会劝她打掉孩子，修仙者，尤其是修为高的，生一个孩子对自身元气损伤太大，不值得。”
丹曦唇边笑容苦涩又无奈，“她坚定的生下你，并非是为了你爹，而是因为魔潮那样汹涌，她连日苦战，受了无数伤，数次连她自己都差点死掉，而你竟然还能在她肚子里活下来，她觉得你命不该绝，天都在保你，最起码，她没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。”
“她应该听您的。”
看到江意紧握茶杯泛白的指节，丹曦心中一阵苦涩酸疼，“生下你之后，你娘确实变了不少，比以前更偏执不讲理，但是一个人带孩子，哪有不疯的？换你爹来也一样。”
“我小时候很乖。”江意指甲扣着茶杯。
丹曦哼笑，“就是因为你太乖了！才让她有了不该有的希望，总希望你能接她的衣钵，甚至将来比她做得更好。可偏偏你资质一般，她又非常担心你像你爹一样，能力不足死在外面。你要从小就是个熊的废的，她养几天绝望了，把你丢给旁人，心思回归正道，也就没这么多事了。”
江意抬头，眉毛尖都叛逆的翘着，“那就是怪我咯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
江意啪的放下茶杯，“那现在岂不是正好，您留我在这里，保护我不暴露，就让她以为我死绝了，她不是又能回正道了？”
丹曦哼声，“那我不如真杀了你，免得将来东窗事发，连累我。”
江意不带怕的，“您只要做过，就一定会留下痕迹，未来她知道了，会真的恨你。但若未来她知道是您救了我，她就会很感激您，说不定还能跟您冰释前嫌，重修旧好。”
丹曦真君点着额角，若有所思，“这……倒是对我有点吸引力。”
江意心里一笑，看到丹曦真君右颊那道浅疤，“您脸上的疤治一下吧，难看！”
“我不，她江玉容敢划我脸，我就偏要让所有人看着，她怎么对昔日姐妹的。”
江意忍住白眼的冲动，“说的好像您当时没把她气吐血一样。”
丹曦抬手戳了江意脑袋，“臭丫头，还是那么牙尖嘴利，好了说正事，你死而复生，还重回少年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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